一、與花亭湖的淵源
那個假期,幾位太湖籍的朋友相約出去旅游,我說:還是去花亭湖吧,既可以游玩,又可以見到親朋,一舉兩得。
我的故鄉(xiāng)在太湖縣新倉鎮(zhèn)塔山村,屬于太湖、懷寧、望江的交界處,離花亭湖較遠。記得小時候,家里住著懷寧來的挑河工。連續(xù)好幾年,肩挑背扛去挖一條人工河,為的就是把花涼亭水庫的水引到懷寧去。幾年過去,一條深深的太懷渠修好了,清清亮亮的河水流過村子旁邊。這便是我對于花亭湖最早的記憶了。
離開20多年了,我對自己出生和成長的那個鄉(xiāng)村,感覺已經漸淡了。家里的老人一個一個地離去,留下的空屋子已經日漸破漏,破漏得讓人心碎。清明或春節(jié)時回去,年輕一輩的人都不認識了,認識的人也只是淡淡地打著招呼,然后匆匆地各走各的路。但每次從花亭湖歸來,總有一股異樣的陳香在心頭縈繞,讓我感覺溫馨、充實,許久許久。
其實,考究起來,我與花亭湖是有著極深淵源的。
我的父親老家在花亭湖庫區(qū)的某個地點。十六、七歲的時光,花涼亭水庫興建,他便來到水庫食堂里幫忙搞后勤。那時正值三年自然災害,因為在水庫食堂里幫忙,父親也就在長身體的時候順利地熬過了那場饑荒。后來父親移民來到了太湖縣新倉鎮(zhèn)塔山村,這里也就成為我的出生地。父親是一個憨厚的人,從不知道“算計”是一個什么詞。我想,這一點是極富“山里人”特點的,與那一方水土有著深厚的淵藪。
父親的故里,現(xiàn)在或許早已淹沒在花亭湖之下,那里有著他童時的歡笑吧?,F(xiàn)在那些歡笑化作了碧藍的清波,流淌在群山之間,藍天白云之下。而父親也于五年前去了另一個世界,我想,他的靈魂一定會去到那給他帶來歡樂的故里,在碧波之上飛翔。
二、碧波如酒
作為太湖人,花亭湖已不止一次地游覽過。每一次回到城里,都有一種輕松和敬慕的感覺。對于她,我所寄予的除了欣賞外,還有一種依戀的情懷。
站在壩頂,觀賞著展現(xiàn)在眼前的一幅濃淡相宜的山水畫:群山攏聚著的一面明鏡波光瀲滟,粼浪層層;湖的四周重重山巒起伏疊嶂,無窮無盡;湖隱山中,山浸水里。我陶醉于那碧波萬頃的湖水,聽著外地人猜不透的太湖話,品味濃烈的鄉(xiāng)情,不由想到“碧波如酒”這個句子——那清澈粼粼的花亭湖,便是太湖山水與風情釀造的陳香啊。
在《當我從花亭湖回來》這首詩中,我這樣寫道:
“當我回來
穿過森林,湖水,炊煙
依舊殘留的足印
余音裊裊
那是一條山路的延伸,頂點
誰留下的湖泊,碧波如酒
大壩高聳云端
深切的眺望
一身干凈的陽光
也許我只是另一個我”
那是一個國慶假期,我與幾位朋友從寺前鎮(zhèn)乘游船下水,悠閑地行進。船轉過一道狹口,花亭湖兩岸迷人的秋色便鋪鋪張張的擺開在你的面前:松綠,柿橙,桔黃,楓紅,一片明麗的斑斕……山,靜靜穆穆的立著,給人一種可依靠的安全感;水,坦坦蕩蕩地鋪展著,給人一種可接近的親切感。再往前,兩側山坡上綿延的竹林和桔子洲緩緩地移向身后,氤氳濕潤的水氣輕盈地舞動在湖面,仿佛是光潔的少女肌膚上罩上的一層薄紗。此刻我感覺自己正坐在《一千零一夜》中神奇的飛毯上,御風而行。我夢幻般的聽到了流瀉的波光撞擊的音籟,隱約還有魚群在唼喋、在唇戲——我的心仿佛同魚一起潛入湖底夢境的靜謐,觸摸浸在湖中的幸福。整個身心不由得醉在湖光之中。這真是輕舟似梭,柔霧若夢,萬頃碧波如酒??!
哪里還能尋到這碧玉般的清澄透明?此刻,如果倒上一杯美酒,清馨的香氣隨著爽凈的風蕩漾,隨著輕盈的波流淌,那我大概也能“斗酒詩百篇”吧?
三、最后一滴純凈水
一位在太湖寺前鎮(zhèn)長大的朋友說,當?shù)厍蛏现皇O乱坏渭儍羲臅r候,希望那滴水就是花亭湖的。這話透著驕傲,透著期望,透著向往。
好些年了,我對花亭湖的水有著發(fā)自內心的愛?;ㄍず乃翘烊坏模词褂米詠硭莶?,也能洇出濃濃的香味?;氐焦枢l(xiāng),喝著用花亭湖的水沖泡的“天華谷尖茶”,總覺得茶水是那樣的香,那么的甜,兩樣鄉(xiāng)情襲上心頭。清香盈齒的花亭湖水,回味悠長。碧波如酒又勝于酒!
“應憐故鄉(xiāng)水,萬里送行舟。”那純凈的湖水,純粹而透徹,像很多太湖兒女的為人。清代思想家王夫之有這樣的詩句:“苔光水影,凈心喻目”。花亭湖的水集方圓數(shù)百里山水之靈秀,沐佛光注禪機??鬃釉?ldquo;智者樂水,仁者樂山。智者動,仁者靜。”蘊涵哲思的花亭湖水,至仁至智至情至理。一方水土養(yǎng)一方人,許許多多喝著花亭湖水長大的太湖兒女們,集“智”、“仁”、“愛”于一身,他們聰慧和善良的品質是這塊土地上最可寶貴的財富。在我工作和生活的城市里,很多人在談到太湖人時,有幾個詞是肯定要說的——聰明、勤奮、厚道。這就是喝著花亭湖水長大的人的為人。
人水相依,山水相連。我想,正是因為有了水的滋養(yǎng),花亭湖周圍的山便活了,花亭湖的妹子才那樣靚麗……如果沒有湖水的滋潤,那些山巒又算得了什么呢,“四面尖”(位于太湖縣城附近的山峰)又算得了什么呢!
碧波之上,酒神游歷,我的佛端坐在空中,把她神圣的雨露灑向人間,灑向太湖的五十六萬兒女。
就讓我以一首小詩作為這篇短文的結束語吧——
“擁你的芬芳入懷
擁住一個節(jié)日
和所有被節(jié)日
純潔了的笑臉
水,你這透明的女孩
在紅樓上向我張望
電流一再擊中
我心底的憂傷
水啊,你這純粹的女孩
在春花開放的季節(jié)
你柔婉彈唱
用你自身作曲
養(yǎng)育了一個春季
和我最初的戀情”
(汪定節(jié)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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